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嬷嬷凹陷的眼窝四周爬满了皱纹,每伴随着一次破败的咳嗽声,就紧紧皱在一起,弓起身子止不住的颤抖,她在承受的痛,乃是常人体会不到的。
“七殿下。”她声音细若蚊蝇,几乎细不可闻,可耶律湛枫听见了,走到床榻边上,她费力的伸出手想去碰七殿下。
这是她伺候长大的七殿下啊,从不到膝盖高的位置,长成了比她高整整一个头的汉子,“殿下眉宇间像极了夫人,她和主子泉下有知,定当欣慰殿下如此出色。”
耶律湛枫缓缓的蹲下身,把嬷嬷的手放在他头发上,记忆中熟悉的温度,这双枯老的手曾陪过他整个童年,他是个冷情之人,可对自己好的人,从不冷情。
“我快不行了。”生命的流逝就是这么快,嬷嬷已经预感到死亡的气息慢慢包裹住她,死并不可怕,对于她来说算是一种解脱吧,好在老天有眼,在临死之前让她遇到了七殿下。
旁边的姑娘一听到嬷嬷如此说,哭的泣不成声,“姑姑,你不要胡思乱想,我这就出去给你找医者。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提起裙摆酒打算往外跑,被茶锦一把拦住了,劝道:“你现在找来医者,也是无用了。”
万一一会人快不行了,嬷嬷有什么话想要嘱托的,她身为小辈不在身边陪着,肯定会留下遗憾。
“你胡说什么,只要我请来医者,姑姑就能有救。”那个叫珠儿的姑娘,根本不听茶锦的劝,把她的手给狠狠甩开。
再开口时,语气中已充满了浓浓的质疑,“姑姑之前明明好好的,为什么才吃了你的一副药,就成现在这副样子!”
“我!”茶锦欲言又止,她没有继续说下去,耶律湛枫的视线落在她身上,虽不带着怀疑的神情,可若有所思,又是什么意思,难不成不相信她么。
这个叫珠儿的,怎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,从一来到现在句句呛声,算了,全看在亲人病重,一时情急的份上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不过,“珠儿姑娘,你一直和嬷嬷居在一块么?”茶锦这么一问,倒是让她心虚了一下,下意识的去看嬷嬷。
“是不是的,又怎么了。”珠儿态度依旧不是很好,用表面的硬气去掩盖心底的虚,是最拙劣的表演手法。
茶锦懒得拆穿她,把事实讲出来,“没什么,嬷嬷身体并非因我一贴药造成的,近期已成颓败之势,若珠儿姑娘一直陪在嬷嬷身边,想来不会说出刚刚那种话的。”
珠儿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,转身又扑倒嬷嬷床榻边上哭了,边哭边絮絮叨叨着,茶锦往后移了移,不凑在前面碍事了。
嬷嬷一口气没喘得上来,狠命的咳嗽了几声,好不容易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,混浊的眼睛看向七殿下,眼中带着眷恋的慈光。
“是我让茶锦瞒着殿下的,刚刚初见殿下已失去了主子,再得知我不久于世的消息,会悲上加悲,本想着还能再拖上几天,是身子骨太不争气了。”
嬷嬷也没有想好,该不该把那件东西交给殿下,主子临死前没有想好,把这个难题留给了她,已然不能再给多时间,供她再去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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